1

时间回到十楠倒下时。

城中。

【资料图】

“东北角怎么了？连玄甲军都派过去了？”

“又是他们奇武人的事，咱还是别管了。”

“督武人把路也封了，我家就在那边，看这天要下雨啊……”

“还是去东南边曲江池避一避吧，听说曲江池扩建了，还没看过呢。”

“啥时候的事？”

“听管工事的亲戚说，半年多以前，云心耀执行任务时在曲江池旁边砸了个坑。听说那坑将近半亩，而且深近六丈，为尽快修缮，朝廷就索性把两边连通了。”

“真有此事啊，我以为是谣传。那真的是人的拳头能打出来的？”

“要不说人是长安神话呢！但我也只听人描述那场景，实话说我也不信，毕竟谁也没见过云心耀的绝学。更何况那次任务后连个通告都没有，只剩一堆谣传。”

“快说说，当时是怎样一副光景？”

“可惜，那天亲眼见识到的人寥寥可数，当时在曲江池的人都以为有雨，早已匆匆离去。后来朝廷只放出来另外一条消息，现在谁也不知道哪种说法是真的。”

“快说快说！”

“贞观五年冬，长安天有异象，黑云翻墨，寒鸦奋起，百兽低伏，千虫乱鸣，未时，天鼓连响，有金龙自云中坠于曲江。火山令解曰：‘是为炀领天罚，以昭天下隋亡唐盛之大势。’”

“等下……这里面说的不就是现在的天象……”

2

长安某处的高楼上。

鸣烽火，左右刃三人面对着天空号角状的黑云，观察着情况。步问君闭目盘腿静坐在后面。

“头儿，云心晓那边状况不对，咱是不是该去看看？”鸣烽火问。

“不急。水天狱那边如何？”步问君依旧不为云心晓感到意外。

“玄甲军配合督武司的人把囚犯都控制住了，现在正在输送回牢狱。这次没有一个逃出来，横禅没回来的话，想必是成功了。此外，艾丝美拉达杀死了林雷和谷天。”

四人沉默片刻。

步问君启目：“意料之中。水天狱里有李世民无论如何也不希望看到越狱的人，又不能指名道姓，估计只能命令督武司杀死一切有能力出逃的囚犯。李世民这小子也是穷途末路，不再投鼠忌器了，好在我们这次目的还不是劫狱，是打入内部。这一步走对了一多半。”

“老大，剩下那一点没走对的，是指黄蝉子那边吗？”左刃问。

“左刃姑娘居然去关心别的男子……”鸣烽火幽幽地道。

“闭嘴。我指的是黄蝉子加快了云心晓和云心耀奇骨融合的速度。照现在这个进度，我们以后能斗得过云心晓吗？”

“我们从来都不是在和云心晓斗。”步问君微笑道。

“啊？”鸣烽火实在不懂头儿的高深。

左刃右刃噘着嘴，娥眉微蹙。

步问君站起来，走到了楼檐上：“新真武会组建得仓促，有个问题一直没问你们。你们可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习武？”

“这……其实刚开始是被逼的……一脉单传嘛。”鸣烽火说。

左刃右刃相视，回过头同声说：“为了保护对方。”

步问君点点头，又叹口气道：“我则是因为害怕。”

“害怕？头儿你还有害怕的事情？”

“人一生中每个阶段都有害怕的事情。但是仙引心经让我找到了害怕的根源。它的第二引忘忧道，要修炼者放下一切忧惧，为第六引万物道的基础之一。人会害怕，无非是受到不可对抗的力量的威胁。这种威胁小到强者的欺辱，大到天地运转的规律。而后者才是恐惧的根源。”

“头儿，这跟云心晓有什么关系……”

“这当然和云心晓没关系，也和云心耀没关系。在万物道的修炼中，我参透天地万物的规律。现在这规律告诉我，近年奇武人不断涌现达到高峰，根本不会有盛唐治世，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君王能造就治世，朝廷承受不了哪怕少数奇武人的怨恨，没有镇压关系的战国乱世才是大势所趋，五天镇魔狱只是逆大势而行的可悲之举，我等顺势而为，本不必局限于与云心晓斗。

“但即使是参悟天地规律的人，依旧束缚于规律之中，依旧会害怕。即使是现在，我也会害怕这天地大势会开一个玩笑。我即将迈入第九引虚想道，传说那是可以逆转天地规律的境界。很快，我所行之事便不再受规律束缚。”

说完，步问君伸出手，朝着空中释放内力。而远处，被派去做乱的火天狱囚犯，除今破军和黄蝉子外，都自后颈天柱穴窜出异火，集体自燃而死。

与此同时，背后的黑云中一声惊雷响过，鸣烽火，左右刃三人回头时，只看见云中一只道金光闪过，掀起一阵狂风，震碎了漫天的乌云，阳光这才透进长安城，照亮了曲江池翻涌的白浪，倾泻进池边又一个新添的巨坑。

而鸣烽火看得清楚，那分明是云心耀在云中挥拳！

这一次，几乎全城的人都看见了，远处有一条金色的龙坠向了地面。

3

黄蝉子避开沿路的督武人和玄甲军，虽说绕了些路，但终归是安全到达了曲江池。

只要翻过池后的城墙，就能逃出长安城。

他也不知道出了长安城应该逃向哪，仅仅是他的求生本能驱使着他离开这座城，就如同鱼缸里放入另一条食肉的鱼，被吃的鱼就算窒息在空气中也要跳出鱼缸。

快了，快了！

黄蝉子来到池边一处高楼稍作停留，抽出针对脚上风迅和疾雷两处暗穴使用一点升华，借此可以直接从上空越过曲江池到达城墙。

这风迅和疾雷是人体361处穴位之外的两处暗穴，暗穴记录在邪书《暗医秘典》，仅有数十处，需要特殊的运功方式使暗穴显现，且每个穴位效果都极其诡异。

内命天八穴也包括在内。

穴位激发成功了，黄蝉子一阵狂喜，蹬地而出，飞出高楼，来到了曲江池上空。

看着镜面般的池水，他终于平静了一些。

突然，他从倒影中看见一道黑影从自己背后闪出，赤裸上身披头散发。

是云心晓！

冷汗再一次冒出。他急忙回身，手伸进行行囊。飞针？飞刀？毒药？我应该用什么？

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思考了。眼前的云心晓举起拳头，而他的御气使内力自臂膀延伸出来，化为了一只高塔般巨大的金色臂膀，从云中显露出来，如同一条金龙，瞬间就来到自己的鼻尖，灼热的内力瞬间烧焦了他的嘴唇。

如此庞大的内力输出，并且能将内力实体化为一只手臂，跟随本体进行动作。无论是御气还是御技，这都是我一生也触及不到的境界。

黄蝉子死前看见的不是那金色的拳，也不是云心晓，而是孙思邈的背影。

曲江池边，再次留下一个巨坑。这一次，依旧没有留下尸骨。

4

马特循着残留的内力，来到了十楠所在的院子。她还没有醒，云心晓不知所踪。

突然，一股强烈的内力自背后袭来，他立即抽刀回身挡在十楠身前。

片刻后，一个赤裸上身披头散发的少年缓缓落地。

看见是马特后，他才收起了内力。

“你是……云心耀？还是云心晓？”